“哼哼,我还当四通货行的东家是个人物,原来是个不入流的书生!只要我略施手段,稍加恐吓他一番,他一定会乖乖交出银子的!”
徐青山的如意算盘,打得噼啪作响,自是一脸得色的望着杨霄,此时,他甚至有些后悔,早知道四通货行的东家是个读书人,哪里还用的着带弟兄前来,只需他一人出马,便可马到成功。

“唉呀!这不是徐家庄的徐大个子么!你怎得寻到这里来了!”

突然间,杨霄故作惊喜,一边晃着手,一边风风火火的朝着徐青山走了过去。

“嘎?!”

田虎、周正二人,正鼓着气,打算帮衬着杨霄应付这帮市井无赖,岂料杨霄竟是笑呵呵的与徐青山打起招呼来,看起来似乎还相识一般,当即,田虎、周正二人伸着脖子相互瞅瞅,自是面面相觑,张言亦是看得两眼发直,嘴巴张得足可塞下一颗鸭蛋:“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?杨公子真的与徐青山相识?”

别说是张言等人,就连徐青山自己,亦是看傻了眼,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,他并不叫徐大个子,更没有听过什么徐家庄!

杨霄这番出其不意的举动,着实让徐青山有些措手不及,原本想好的话,此时都被堵在了喉咙里,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!

“我早就对你说过,那五千两银子不用还了!你怎得还追到这里来了呢!唉!跟你杨大哥,还需这般客气么?”

说话间,杨霄竟是一把握住徐青山的手腕,一脸热情的与他说着话,乍一看,还以为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呢。

“岂有此理,你哪里借给我五千两银子,对了,我的年纪明明比你大,你怎得倒成了我的大哥!”

就算徐青山再笨,此时也咂摸出有些不对劲,弄了半天,倒是先被杨霄戏耍了一番。

当即,徐青山恼羞成怒,气得火冒三丈,呲着牙大骂着,伸手就要朝杨霄脸上扇去,岂料巴掌刚刚抡起,徐青山只觉得被杨霄握住的手腕卡一声脆响,竟是觉得快要断裂一般,阵阵剧痛瞬间袭遍全身。

“唉呦……!呃……这……你?”

徐青山嘴角微微抽搐,不可置信的看着杨霄,他天生力大,在力量方面,更是自认为天下间鲜有对手,岂料今日竟会被一个手无缚鸡的书生制住。

“娘的,老子就不信这个邪!”

徐青山气沉丹田,呲着嘴,咬着牙,双眼圆睁,手臂上更是青筋暴起,但杨霄的手仿佛一只铁钳般,紧紧得箍着他的手腕,无论他如何用力,都无法挣脱,顿时间,徐青山散了功,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
“徐大个子,见了你杨大哥,怎得连声招呼都不打呢?”

“嗯?你说是不是呢!”

杨霄面带微笑,手上却加大了力道,徐青山只觉得眼前一黑,疼得竟是快要哭出来,一张黑脸皱得如菊花一般,就连小腿肚子都禁不住一阵战栗。

此时,站在门前的三个泼皮,亦是满脸狐疑,你看看我,我瞧瞧你,皆是惊疑不定的望着杨霄和徐青山两人,话说,他们还从未见徐青山如此‘激动’过!

“杨……杨大哥!小弟,有眼不识泰山……唉呦!”

徐青山实在是扛不住了,只得苦着脸,低声下气的朝杨霄唤了一声,杨霄则笑呵呵的拍着徐青山的肩膀,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徐老弟,既然承认了!那就随我去后堂叙叙旧!说起来,咱们好些日子不见了,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!”说着,杨霄的目光朝门外瞥了瞥:“别忘记叫上你的兄弟!”

“是,是!”

徐青山满脸淌汗,只是片刻功夫,后背已经殷湿了一大片,只见他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对着门口的三个泼皮说道:“你们三个,跟老子进来!”

“啊?”

一时间,三个泼皮竟是没有回过神来,眼见这般,徐青山嘴角哆嗦着,嘶声吼道:“没听见么,都给老子滚进来!”

见徐青山发火,泼皮们噤若寒蝉,赶忙低着脑袋走了过来。

“张掌柜!”

这时,杨霄回过头来,沉声说道:“我带着徐大个子到后堂说会儿话,你们切不可进来打搅,你让伙计们照顾好买卖就行!”说罢,杨霄又朝张言打个眼色,这才笑呵呵的‘请’着徐青山往后堂走去。

徐青山神情呆滞,行动僵硬,走起路来,竟像是提线木偶一般。

眼前这突兀的一幕,着实出乎张言的意料,但一听徐青山他们肯去后堂,张言自是满心欢喜,待杨霄带着徐青山一干人等走进后堂后,张言赶紧跑将出去,先向久候的客官们告罪一声,方才招呼着伙计们开始做买卖。

很快,花露水的买卖就恢复了往日的火热,伙计们笑脸迎人,客官们掏钱拿货,一切井然有序。

这时候,张言却不免替杨霄担心起来,于是赶紧招呼田虎、周正过来,在两人耳边低语几句,田虎、周正两人点点头,一脸决然,当下捋起袖子就朝后堂行去。

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,只见田虎和周正带着头,领着一帮在作坊里做工的伙计,拎着棍棒笤帚,风风火火般杀到了后院的堂屋前,此刻,堂屋的窗门紧闭,里面静寂无声,着实诡异!

“田虎,情况如何?”

张言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,田虎连忙退到一旁,低声回道:“师傅,里面还听不到动静呢!要不我带弟兄们冲进去?”

“不可!”

张言沉吟片刻,目光闪烁不定:“杨公子先前说过,不让我等打扰!依我看,咱们还是等等再说!”

话音刚落,只听得咣当一声,堂屋的大门已然大开!

“动手!”

田虎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吼一声,当即,气氛陡然紧张起来,伙计们高举着棍棒笤帚,眼见着就要冲将上去。

但是当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,却是惊得目瞪口呆,一时之间,竟是愣在当场。

最先从屋里出来的是杨霄,只见他神色淡然,全身上下毫发无损,而再看看徐青山四人,皆是灰头土脸,鼻青眼肿,目光之中尽是惧色,再也没有先前那股威风劲儿,这会儿正低着头,哈着腰,眼斜嘴歪得对着众人呵呵傻笑着。

“张掌柜,你们这是……?”杨霄摸着鼻子,满脸讶然。

“呃……”

见杨霄没事,张言也放下心来,笑呵呵的招呼着伙计们各自散去,而这时,徐青山缩着脖子,磕磕巴巴的问道:“杨……杨大哥!我们可以走了吗?”

“走!”杨霄扭过头来,略一摆了摆手。

徐青山闻言,如逢大赦一般,与那三个泼皮一道对杨霄鞠着躬,拱着手,片刻后,竟是做鸟兽般逃去。

望着泼皮们落荒而逃的身影,杨霄目中含笑,顺手将一张字据拍到张言手中:“张掌柜,这是徐青山立下的五千两字据,若他日后前来还钱,你只管收着便是!”

“啊?”

张言干巴巴的瞅了一眼字据,心中的惊骇自是莫以名状,他着实想不到,杨霄竟是深藏不露,能将徐青山之流收拾得服服帖帖,徐青山今日大张旗鼓的过来,原本是想讹诈些钱财回去,岂料最后竟是倒贴了一大笔!

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!

这时,杨霄收起笑容,脸色渐渐转为凝重:“据徐青山交代,他们的幕后主使是樊家!”

“什么?竟是樊家!”,张言闻言,骤然色变!

杨霄却是面沉如水,冷冷说道: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!樊家就算是一头猛虎,我也要生生拔下他两颗牙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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