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落忘川,印雪寒,墨飘零,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湘琴,已经围成了一个圈,一个大大的圈,在这个圈内可以任由别人任意施展,此时施展的两个人也都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两个高手。
他们的穿着实在是太大众,隐剑是一身雪白的袍子,仿佛雪花一样,就如同整个人是一片洁白,纯洁的让人心醉。

他的手中,是一柄乌黑鞘的剑,他尊重剑,自从懂剑之后,所以每次出剑,他从来都是要沉浸一番,感悟一番,尤其此刻他的对手是绯鞠。

他的周身,淡淡的涌出一股哀伤,一股爱意,这爱意,即使是用眼睛看,也能看出来。

雨落忘川赞赏道,“这是情决啊,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。”

印雪寒淡淡点了点头,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隐剑,冷冷的隐剑,这是一个痴情的男人,女人知道,因为他的剑法已经告诉你了,不痴情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剑意的。

街道中已经拥挤了不少的人群,其中有很多女性,扬州的女性玩家本来就多,而隐剑的剑对于女性,又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,所以尽管比斗的双方穿着都很大众,但围观的人仍然不少。

墨飘零运足内功,朗声道,“今有排行榜第二高手,玄铁重剑绯鞠,与曾经的白狐剑客,现在的隐剑切磋武功,我们权当个凭证。”

其实二人比斗只是兴之所致,根本不需要什么凭证,但墨飘零的这话自然是有用意的,因为他的话刚说完,周围的玩家便再次聚集了过来,周围的房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站满了人。

“挖塞,那个百衣剑客就是隐剑啊,怎么不见他拿雪饮刀,他真的是魔刀吗?”

“黑衣服的那个人是绯鞠诶,听说他独自一人杀了许多npc高手,厉害啊,他手里的就是玄铁重剑吧,大头佛曾经说过他一剑败了雪饮刀啊,果然有气势。”

周围的玩家嘈杂非常,把目光集中在了比斗的两人身上。

终于有人惊叫道,“大家看啊,那个黄色衣服,站在墨老板旁边的不就是第一高手么?”

他这一声惊呼又吸引了不少人,于是周围再次掀起了一股狂潮,屋顶上的几人,无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,无一不是大家谈论的对象。

拥挤的人群中,有一个穿着青色衣服,带着斗笠的玩家,被周围的人推推挤挤,但目光却始终不曾变过。

隔着斗笠的面纱,她直直得看着那个一身雪白,面目冰冷的剑客,他的身子,似乎瘦了!

隐剑确实单薄了许多,尤其是他握着乌鞘剑的时候,那股颓废和落墨中的珍惜,让他更显得轻盈和不真实。

他俊逸的面庞在手中有剑之后就再没有过一丝表情。

绯鞠仍旧是那么的冰冷,那么的决绝,他冷冷道,“我的剑,你已经知道,你的剑,似乎也不是当初的剑了,那么,我们开始吧。”

他是相当兴奋的,虽然别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兴奋。

隐剑点了点头,缓缓抽出了乌鞘内的剑,剑鞘别在腰上,剑握在手中,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刀柄,眼睛看着锋利的剑峰,黑色的巨剑已经扑来。

剑闪,人过。

绯鞠的玄铁重剑轻轻磕过隐剑的剑,那缠绕在他巨大剑身上的剑,隐剑的剑,有剑的决绝,还有别的东西,他却是不知道的,因为他没有经历过,但那些别的东西,反而影响着他,似乎他的剑再没有以前那么如使臂指了。

绯鞠低着头,淡淡道,“你进步了。”

隐剑收剑,还鞘,道,“我们不必再打了,因为我赢不了你。”

绯鞠将剑又重新挂回背上,道,“那是因为你不想与我生死相向。”

隐剑摇头道,“因为我不想凭借轻功胜你,你的剑和我是一个层次,我们都感悟了剑道,只是熟练和所追求不同罢了。”

绯鞠叹息了一口气,道,“我实在想与你争个高下。”

隐剑哈哈一笑,道,“那又是何必!我从不对朋友拼命。”

绯鞠无奈摇了摇头,而后身子便消失在了三层屋顶。

绯鞠剑慢,隐剑剑快,但只交手一招,有些兴致匆匆的玩家甚至刚刚站到街道上,只见到剑光一闪,便就此结束,自然很难满意。

不少人开始起哄,要求隐剑再来一场,隐剑着实想大杀一番,他的剑快

只是出手时便一定带走一条生命,如同西门所说“剑出则必殒命,否则不如不出。”

隐剑难以对绯鞠下杀手,所以不如不比,隐剑不想自己死,更不想让绯鞠死,更更不想两个人都死,高手过招,生死只一念之间,隐剑与西门不同,他的心中,没有西门那么决绝,在西门眼中,剑就是一切,因此他可以找6小凤比试,看看他的灵犀一指能否夹的住自己的剑,纵然6小凤死了,他也不会内疚。

可隐剑不同,也正是因为不同,所以他永远无法一招杀了绯鞠,能那样做的,只有西门!因为他是剑!

就在此时,另一个青衣人飞到了屋顶上,他盘着头,带着金龙头饰,自然间流露出一股华贵的气质。

他也使剑,不但使剑,还弹琴,因为他的背上背了一部琴,上端露出一柄兰色的剑柄,长长的剑柄。

“听雨落无声,飘零人间凄凄,点滴是泪,多情醉红颜,逐流天涯莫莫,沧桑为谁。”他如是吟道,声音落寞而沙哑,就这几句诗,几行字,却道出了心里的东西。

隐剑仰起头,良久,乃道,“兄台好诗。”

那人看了看隐剑,道,“我今天来,是为你。”

“为我?”隐剑哑然。

那人点了点头,道,“是为了你手里的剑,你的剑,有情!”

隐剑点头道,“不错,我的剑是有情,但我的剑也有心,而人的心最难懂,所以,你来错地方了。”

他竖着放下背后的琴,缓缓抽出琴中的剑,目光征征盯着手里湛蓝的宝剑,如同欣赏着自己最爱的那一部分,他没有回答,只是道,“情已剑论,我的剑无情,但却追情,无心,但却有意,此剑名为听雨,每当下雨的时刻,它总是激动非常,如我的心。”

隐剑见过的剑虽然不多,但也不少,样式古怪的也有,如剑无影的修罗剑,剑柄与剑身的交接出就是一个鬼头,如青衣的急雨,迷茫的黄色剑身,如步惊云的绝世好剑,漆黑而古朴的纹路,夸张的造型,柳叶的剑身与柄交合处…

他认识的都是名剑,但没有一把,可以比此刻这个人手里的剑还要漂亮,兰色的剑身,通体都是兰色,剑柄与剑身的接合处是一滴雨滴蝌蚪壮的形体,有股淡淡的土黄色光芒。

他的剑,浑身透出一股蕴漾的雾气,如梦似幻。

听雨,听雨,真是个好名字。

这人手里握着剑,身旁放着琴,当真不与众生同列。

“看来,你挺懂剑。”隐剑问道。

“懂不懂,试一下便知。”他话刚刚说完,手里的剑就动了。

冷静的剑,锋利的剑,剑过处,闪过一道湛蓝的光晕,这——也是一柄不会回头的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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